“歪了、歪了，上面往左一点，过了、过了，再往右一点…”
“哎呀，又高了，得仰着头看，低一点、低一点...”
贴完了门外的对联，我在室内贴窗花和福字的时候，父亲就摇着轮椅跟在我身后，帮我掌握着高低尺寸...
我无奈的回过头，看着父亲说：“你坐着看，肯定高了啊，这不是正好吗？”
“我要是能站起来，肯定不用你贴...”
苏小沐趴在餐桌上写着年夜饭的菜单，把列好的菜单递给我说：“还需要买的菜我注明了，明天再去一趟超市。”
又看向父亲问道：“爸，给你买的那身衣服你试了吗？不合适拿回商场去换一身。”
父亲点头，笑呵呵的说：“合适，合适着呢！”
我把嘴撇老高，说道：“都舍不得拆包，还合适，你试了啊？”
父亲瞪了我一眼，大声说：“我说合适就合适…”
......
年，是悄悄的来的，没有了鞭炮、市里人也很少，每年到了春节，原本热闹的城市反而会清静下来，大街上都是空荡荡的，但是基本每家每户都会贴上对联、大街上的路灯杆上也挂起了大红灯笼。
当整个城市遍地红色的时候，代表着，年，已经到了。
吃完年夜饭，我们三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包饺子的时候，父亲长叹一声，说道：“这大过年的，不让放炮，都没那味儿了！唉，不让放就不放，反正好吃好喝的日子一样过。”
我年前发了年终奖，就跟苏小沐商量着要贷款买一辆车，不是为了我上班方便，而是苏小沐产检、生孩子还是有辆车方便，以后孩子出生了，总是用的着。
苏小沐让先等等，贷款买车她有些不情愿，不管是谁的钱，她不想欠外债，还有就是生孩子也要用钱，手里没有点存款她不踏实。
年后，苏小沐去上班了，说是工作不累、工作环境也挺好，公司对袁振东的评价不错，平易近人、体贴员工，苏小沐告诉我：“公司同事说，老板从来不拖欠工资，也没怎么克扣过，人还不错。”
“是个良心老板？”我问。
“公司员工是这么说的，干着看看呗”
......
有一天，我看着苏小沐那已经鼓起大包的肚子，说：“真的不去医院看看？你不好奇是男是女吗？”
“才不好奇呢，反正是自己的娃娃！”
我盯着苏小沐的肚皮，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我要是喊对了，你就踢你妈一脚，开始了啊”
“儿子？”
没动静。
“妮儿？”
还是没动静。
苏小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傻了啊？”
说完，她伸手在肚子上摸了摸，说：“宝宝？”
我就看见她肚皮一个位置鼓了鼓...
“我他娘的，这是不认他爹啊？”我惊呼。
苏小沐问我，还记不记得上学那会儿我在公交车上给一孕妇让座的事儿。
我好像有印象，那时候我跟苏小沐说的是：“今天我给这个孕妇让座，只是希望有一天你怀孕了，也有人给你让座。”
苏小沐笑呵呵的说：“我现在上了公交车，没人给让，都在低着头玩手机！”
我内心一阵惭愧，自己媳妇儿挺着个大肚子，还得挤公交、还没人给让座。
买车的冲动又一次强烈起来。
苏小沐给我算了一笔账：产检要花钱、生孩子要花钱、尿布、奶粉、孩子的日常用品，都是钱，手里那点钱就留着吧。
预产期在国庆节之后。
岳父岳母节前就到了，三位家长、算上苏小沐我俩，总共五个人，就盼着、等着新生命的到来。
10月8日晚上苏小沐肚子不舒服，岳母和苏小沐我们三个人打车往医院赶，到了医院，刚办完住院手续、住进妇产医院的病房，说好了在家等消息的父亲和岳父也到了，岳父怀里抱着的，是岳母给孩子准备好的衣物、尿布...
晚上十点，苏小沐进产房，我想跟着，大夫不让，焦急的我就在产房外面的走廊里走来走去...
夜里12点，大夫走出来，我慌张的走向前问情况怎么样，是男孩儿还是女孩？
大夫好笑的看着我说了一句：哪有这么快，去准备点吃的，粥、面包牛奶啥的，还要买一罐红牛...
我如接到圣旨一般飞速跑到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盯着价格牌，挑贵的买了一堆东西就往回赶，回到产房门口的时候，岳父也在产房里面张望，见我拿着一包东西回来，问我：“咋还没动静，实在不行咱剖腹产吧！”
看着岳父满头大汗的样子，我强装镇定的说：“如果有需要，大夫会跟咱说的，等等吧！”
产房是独自使用的，一人一间，是那种双门的格局，进入第一道门是更衣室，再进一间才是产房，岳母和父亲也到了产房那一层，我们四个人焦急的等待着，我时不时走到产房门口往里面瞧，奈何啥都看不见、啥也听不见，已经多年不抽烟的岳父，问父亲要了一根烟，走到电梯又转头回来，说：“算了，不去了。”
晚上两点多，走出来一名护士，告诉我：“生了啊，六斤八两，是儿子！”
听完，我就往产房里面走，护士拦住我，又说还要等一会儿，产妇和孩子会一起出来，让我再等一会儿。
岳母走到我身边说：“大夫说，是儿子？”
“是呢，妈，一会儿你就见着了！”
两位父亲坐在长椅上，就孩子起名的事互相让着。
父亲说：“你有文化，起名的事交给你！”
岳父说：“你是爷爷，给孩子起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能偷懒！”
我能看出来，三位老人，都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岳母除了激动意外，还有些担心，我也是。
两位父亲最后商定：父亲起大名、岳父起小名。
合着，没我和苏小沐什么事儿了！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位助产士推着车子出来了，苏小沐头发上还有汗渍，盖着一张毯子躺在车上、孩子穿着小小的包衣躺在她两条小腿中间。
我上去抓住苏小沐的手，心疼的说道：“老婆，你辛苦了！”
“去看看他吧！”有些虚弱的苏小沐说。
父亲和岳父在盯着孩子看，岳母一只手抓着苏小沐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帮她理头发。
看着躺在苏小沐两腿中间的那个小东西，我心想：“娘的，老子以后得为了你奋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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