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室外风雪呼号的喧嚣，秦闫回到房间后仰面躺倒，记忆一帧帧上涌，终于招架不住，抬手覆了双眼。“太蠢了……明知不可能，还要一次一次来试探……你难受我又何尝好过，真是……”纵使咬紧牙关，也挡不住泪水决堤，索性无声放任泪流，难眠。
少焉，凡尔斯稍有好转，挣扎下地。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秦闫的衣领，声音嘶哑：“凭什么，究竟凭什么？！连我的生死选择权，你们……都要剥夺！”怒吼的同时热泪不可抑制夺眶而出，“反正，在你们眼中，我自始至终就只是禽鸟……还是任我自生自灭罢。”话音落下，撒手，步履蹒跚往外去。无数次跌倒，又迅速爬起，继续艰难前行，未曾回头。
“你TM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求这个答案，依然是在给自己添堵！我怎么办，我里外不是人，我要放任你去死吗？！”
凡尔斯将秦闫的反问抛到九霄云外，刚踏出屋门，便听得自屋顶传来的清冷男声。
“自毁内丹，气息奄奄如你，尚且不敌老弱病残者，如今还要去哪，想死外边么。”
“……难不成死你家带点晦气啊。”他如是回应，自顾自一路向前。
“你寻死觅活我不在乎，就怕被什么邪魔外道捡了去炼成邪煞祸害一方。别给我添麻烦谢谢。”尹天麒往栖息于旁侧的翎的身子靠了靠，不再言语。
舒缓轻柔的曲调入耳，凡尔斯无故感到倦意浓重，眼一闭顷刻失去平衡，幸而被弥适时驮住。
“我发现，你家快赶上小型动物园了哎。”
尹天麒懒得搭理天启帝君，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意欲小憩。
当然，某个热衷犯贱的家伙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这会正朝他的后颈不断吹凉气，还越来越起劲。
“不是你有病吧。”他无比僵硬地扭过头，宛若万年冰川的脸上想刀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小七，悄悄告诉你个秘密，这世界其实是个大型的游戏副本，叫做……”
“小鸟养成计划。”
闻言，尹天麒内心毫无波澜，他只会认为天启帝君病得更重了。“错误的，明明是孤寡人士入土前的最后幻想。”
“那些偶然或必然，仿佛有谁在刻意引导……难道你不这么想？未曾？”
他注视那只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瞳眸，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唯有缄默。
“迄今为止你接触过的人里，NPC约占八成。”
“你曾经也是。”
“只不过……因表现不合格而降级成了玩家。”
“怎么？NPC还高贵上了？比如你？”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单论免死BUFF这点，你就说高不高贵吧。至于我，可是掌握最高权限的系统，他们怎配与我相提并论。”
“神级系统是吧？让终极BOSS当场陨灭证明实力如何。”
“哦不，年轻人，你的想法很危险啊。上一个企图开挂的已经被短期封号处理了，了解一下？”
“不想也没兴趣了解。”
“没关系。不要悲伤，不要心急，请相信，我将指引你们通往最佳结局。”
“何为最佳，纯粹是你想要看到的？”
“什，竟还有高手能洞穿我的心思？可谓千年不遇的奇才！既然如此……好啦我编不下去了。”
“无聊之至。你以为自己很幽默？”
“是的，我幽默极了。”
尹天麒完全没辙。这家伙大抵确实练成了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厚脸皮，轻易不得破防。
万幸，收到传音的秦闫这会总算出来，恰巧缓解他独面天启帝君的局促。
“赶紧将这小鸟捡回去，再让我发现他偷溜绝对砍死为敬。”
“师兄，别砍了，真要说的话，你要当初不下蛊就好了……我感觉自己现在像具走尸，把人得罪透了居然还要善后。”秦闫架起凡尔斯，只觉身心俱疲，寻思着回屋还得再冷水洗把脸以平复心情。
“什么当不当初，你见过哪个有搞死敌方的机会还有所保留的。另外，防止你没见过现实的走尸，回头看。”
说话间，洛凡神情呆滞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尽头，走路顺拐。
秦闫不解，但并不妨碍他大胆假设：“……解药的副作用莫不是梦游？”
“你再细听。”
静下心，隐约听得风雪呼啸中夹杂若有若无的敲锣声。
“你们这山头，还有人……拿九阴锣拐卖儿童？？？”难得碰上“这题我会”，秦闫赶紧用大拇指轻点洛凡的眉心。
“你又是从哪听来的，九阴锣与招魂铃相似，皆可用于赶尸，就是前者会影响到孩童。我们这旬岁时会举行仪式，自然无妨。可外来者……”
“小时候听故事，长辈经常拿这个吓唬孩子。”他接过凡尔斯顺势背起，又拉住洛凡，“唉，我先送他俩回去。”
几人身影逐渐淡出视线，天启帝君旋即翻身落了地。“你实在无趣，我去找点乐子。”
“行吧快滚。不准骚扰阿玄，我警告你。”
“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顺路去偷你老婆呢？”
好一个曹贼之心不死，火气一上来尹天麒瞬间就不困了，正准备“友好问候”几句，岂料对方早已无情抛下他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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