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砂整了整心绪，迅速举步，面带微笑的迎上前去。
舒瑶见丈夫回到棚里，雨滴顺着他额头滑落，还有那半湿的官服，示意冬雪递上棉巾。
而霍惊砂没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命令，“你过来给我擦！”
她抿抿嘴，把怀里的儿子让冬雪看顾着，起身走到他面前，掏出怀里的帕子帮他拭干脸上的雨珠。
“还要很久吗？”她让他进来就是想问这个，主要怕儿子受了风寒。
“快了，等香炉里的香燃尽就能回去。”霍惊砂握住她的手，感觉不似以往温暖。
“嗯，你也别淋太久的雨了，当心染上风寒。”她斟酌一番，还是说出关心的话语。
妻子的关爱，让霍惊砂十分感动。
“是啊，大人，雨再下大点，恐马车不好下山，因路滑摔着小少爷和夫人就不好了。”岳平站过来道。
“好，吩咐人将祭品收拾干净，咱们可以回府了。”霍惊砂宣布。
东西收拾妥当，霍惊砂和舒瑶坐在前面的马车里，小宝睡着了，跟几个丫鬟坐后面的马车。
“相公，人死后就是图个清静，若将来我死了，你不用这么费心的祭拜我，况且人死如灯灭，做再多的祭礼也可能是毫无意义的，谁知道被祭拜的还能否感受到在世的人这份心意。”舒瑶悠然的说。
霍惊砂攥攥拳，抬手把身侧的人搂进怀里，“这事你应该以后跟小宝说，你死、我就同你一起去了，又如何能祭拜你呢？”
舒瑶淡漠的勾起嘴角，“何苦，我如果死在你前头，你往后该活的更好才是，天下女人何其之多……你能爱上我，也照样可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以唇堵在口里，接着狂猛的亲吻随之而来，他惩恶似的重重碾压着她的唇，非逼的她痛呼出声才肯善罢甘休。
“攸舒瑶，你再敢说这样的话，我就咬死你，你知道我一向说到做到，而且我不是多情浪子，能见一个爱一个。我爱上你，是因为你是你，不能爱上别人，是因为她们都不是你，明白了吗？”他真的生气了，眼神狠戾的像刀子，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也施了力气，全然没了平日对她的柔情似水。
“你真的爱我吗？”舒瑶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如果爱，又怎么会想那样对她呢？还是曾经确实爱过，在她和其他利益不发生冲突的之前。
霍惊砂有些吃惊，身躯震了一下。
“那如果你真的走在我前头，可以允许我再去爱别人、娶别人吗？”
“我真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这次舒瑶尤为坚持，没有因为他的恐吓而改变主意，“我都死了，也不需要你继续守着我，因为让活着的人开心幸福才最重要，我只是希望你幸福，惊砂……我想让你幸福。”
虽然明白了她的真正用意，是为希望他好，但脸上还是不禁黑压压沉下。
“没有你我还谈什么幸福？那如果我死后，你也会爱上别人？舍我于不顾，跟那个人幸福快乐的过完后半辈子吗？”
光是想到这情景，他就恨不得挥刀斩人，以毁天灭地来宣泄心中的愤怒。
“女人和男人怎能一样？我改嫁，就属于不守妇德，既嫁给了你，这辈子就生是你霍家人，死是你霍家鬼了。”她忽然烦恼的说道。
这就是身为女人的悲哀，像后院那些姨娘，被当成礼物一样送来送去，哪有权利发表自己的看法？夫就是天，霍惊砂要她们死，她们就必须得死，就算自己这个正妻也包含在内。
他一听，一扫刚才的阴霾，彷佛一阵清风拂过，心情瞬间开朗许多。“是，我怎么忘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而且没有我，你也活不下去！”
他笑睨着她。
舒瑶叹息一声，疲惫的将头枕在他肩膀上。“你现在是我的夫君，日日夜夜伴着我的人，我在想，若哪天要少了你，我可怎么能睡得着？”
霍惊砂听后更心花怒放了。“我也是，若少了我的瑶儿，怕是要寝食难安、夜夜不成眠了。”
“相公前途似锦，将来定还会高升，希望当你处于巅峰之时，还能记得今日的言论，别抱着别的女子，忘了我是谁。”她意有所指的提醒道。记得洞房花烛夜那晚，她就做了这样一个噩梦，梦见他说他爱上了别人，无法跟她在一起了，现在想来，也许就是征兆。
霍惊砂马上脸色一变，指天立誓的说：“我霍惊砂视你如命，怎么可能会对不住你，瑶儿你这是对我不信任吗？”她这话可是对他的侮辱，枉费他一片赤诚之心，他万不能接受。
舒瑶斜睨着他。“夫君莫紧张，我只不过提醒你罢了，别忘了对我的承诺，并不代表我不信任你。”
见识过他在绝色美女面前亦能巍然不动，意志力超乎寻常，也见过过他把自己宠上天，什么事无一不顺着她，成亲这一年以来，两人一直如胶似漆、恩爱无比，让她仿佛都忘了前几世被他虐杀的痛苦。如果……如果下月初九之后，他还能一心一意对她，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那她此生定不负他。
“嗯。”他紧绷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既娘子说到信任……你是不是也该……”
也该把契跟她说了什么，一五一十告诉他。
“怎么了？你想问我什么吗？”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舒瑶故意装作有所疑惑的问。如果他能先主动跟她坦白，那她可以既往不咎，或许还可以大发慈悲的助他一臂之力，但如果他选择继续隐瞒，等着蒙混过关，事情性质就又发生了改变。
望着她全然不知的天真的容颜，霍惊砂同样纠结，叹了一口气，着实很难问出口。娘子貌美迷人，会惹来别人爱慕也属正常，只是跟这相比，他更为难要不要据实以告，说了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舒瑶大度的谅解他，但这种事……他很怀疑哪个女人能大度得起来？二就是她恨死他，从此不再付出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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