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阳简单跟这帮人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如果你们不想追究的话，就当我从来没找过你们。但，最近形势不太好，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建议你们暂时住在现在的地方，等着事情有了定论，在做打算不迟。”
杜琴和杜明姐弟俩来这边，就是为了摆脱现在的生活状况，为自己讨回公道，所以，听王晓阳这样说，只是诧异的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方玲身上。
毕竟，当初出事的人不是她。
况且，她的家，也因为那件事情，没了。
亲人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就剩下他们孤儿寡母两个。
“要为姑姑讨回公道。”
小孩也看向自己的母亲。
方玲沉默着，垂着头。
事情发生已经几年了，她从最初同情和心疼小姑子，变成现在的怨怼。
怨怪她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灾祸，她自己倒疯了，傻呵呵的，整天只知道发呆。
家里人为她的事情奔走争取，死了伤了，被逼的无路可走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还要被一家子人养着。
“我——”
方玲刚一开口，就被男孩一把抓住了手“妈妈！”
小男孩目光坚决。
“没事，你考虑考虑吧，也不急于这几天。”
王晓阳看着眼前这对母子的无声争执，缓缓开口。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她，行吗？”
方玲愣了一下，才明白，王晓阳说的她，是指自己的小姑子。
她抿着嘴，别开脸，不太想答应。
她知道，将还生着病的小姑子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嫁人，是自己做的不地道。
但，还能怎么办呢，她一个女人家，没了工作，房子也没有了。
连养活自己和儿子都很难，哪来那个能力继续照顾着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大人？
把她嫁人，说不定还能给她挣出一条活路呢。
“我也想见见她。”杜琴在杜明的搀扶下，小声接了一句。
王晓阳看了她一眼，冲她点点头。
说实话，自从青川事件发生，王晓阳见过那么多受害者，及受害者家属，杜琴是他见过最坚强，也是最有主意的一个。
看她已经被生活折磨的如风中残烛一样，但她的眼神，却是不屈的。
王晓阳很是佩服她。
如果当年，他有杜琴的坚强和勇气，生活估计也不会被他过成那样。
“这几天暂时没事，你可以带你姐姐去京都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王晓阳冲杜明说。
杜明有些窘迫的看看自己姐姐，点点头。
看他这表情，王晓阳突然想起这对兄妹之前过的日子，相比，他们手头窘迫，暂时拿不出看病的钱来。
“没关系，钱暂时我帮你们垫着，等以后你上班挣钱了还我。”
“不用！”杜明脸色有些羞窘，涨红着，“做检查的钱暂时还有。”
“治疗的话，我姐姐身体不适急诊，等我慢慢挣钱了，慢慢治。”
王晓阳看看杜琴又看看杜明，不置可否。
眼前这对兄妹从小独立，自尊心强，王晓阳也不想将自己的善意强加于人。
于是，点点头。
又问方玲拿了林倩倩现在的地址。
走的时候，王晓阳突然想起了，之前一直没想起来的一个问题。
“小孩，当时，是谁让你送东西到我家的？”
叫栋栋的小孩明显一愣，小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想不起来？”
“不，不是，”小孩有些心虚的偷偷打量一下王晓阳的脸色，又看看他妈妈的表情。
“是唐叔叔，之前我见他跟我爸爸一起喝过酒。”
小孩说完，又看看他的妈妈。
王晓阳也扫了方玲一眼。
见方玲故作镇定，眼底却有慌乱一闪而过。
“哦，是你爸爸的朋友？还是同事，你跟他熟吗？”
王晓阳在跟小孩说话的时候，余光始终注意着方玲。
“见过几回，不算熟。”小孩说话很是小心。
“那你知道，他家住哪吗？”
“我不知道。”
“同志，”方玲突然出声，打断了王晓阳的问题。
还保护似的，顺手将孩子拦到她的身后，“我不知道你帮助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还是很感激你们，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出手帮忙。”
“但，你不是执法人员，无权追问孩子这些问题。况且，我们也不清楚，也不想回答。”
方玲表情比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还要戒备，甚至，戒备中带着隐隐的敌意。
“哦——”
王晓阳应的漫不经心。
“当初我的家人，因为你们送来的东西，差点全部丧命。”
王晓阳垂下眼睛，重新施施然坐在沙发上，挑高眉毛，带着点不屑看着方玲。
“况且，如果不是我们处理的及时谨慎，全京市人都要被那枚液体炸弹中的病毒感染。”
“当初我们一力承担，没人追责那么，不是你们逃脱的理由。”
方玲抿着嘴，一张脸变的煞白。
故作强硬的，后背挺着，努力将自己的孩子往身后藏。
王晓阳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算是威胁。
但，他想知道这母子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要拼命守着的秘密是什么。
“不过，你们不想说，我也可以叫人去调查。虽然是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吧，但我相信事过留痕，没有什么秘密，是可以保守一辈子的。”
王晓阳说话很慢，一边说，一边还在观察方玲的表情。
方玲的表情很是痛苦纠结。
“妈妈——”
“闭嘴！”
方玲一张脸僵硬着，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情绪拉扯着，烦躁挣扎。
王晓阳再等，等她跟自己拉扯清楚。
“能不能先请人将孩子带出去。”
几分钟后，方玲终于想通了，她整个肩膀缩起，整个人的精气神儿突然都没有了。
像是顷刻间老了十来岁的样子。
“妈妈——”小男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害怕的叫她。
“别怕，先跟小琴阿姨在外面玩一会，妈妈马上就出来找你。”
小孩一步三回头的，被杜琴和杜明两人带了出去。
“现在说吧。”
等门关上，王晓阳重又将目光落在了方玲的脸上。
“我怀疑，我丈夫不是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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