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算账
“父皇,您刚刚也看到了,这炼钢炉可不是钱就能随随便便造出来的。”
“您不知道,为了造这么个大家伙,好些个匠工,差点把命都搭了进去,儿臣和那些个匠工,其实一开始,就指着这东西能挣点辛苦工钱。”
“儿臣从一开始,实际上并不知道这东西能做成,但这些匠工们,信任儿臣,拼了命硬是把这东西给做成了,结果您就一句话,让儿臣如何自处?”
老朱的脸皱成一团,却不好说朱樉什么,言而有信也是他一直信奉的话。
“那你到底想怎么着?咱都给你十万贯了,再说这事关国家大事,工部可就指着你这刚才下锅了,你别挑战咱的耐心!”
你的耐心就是个屁!就算你现在想宰了我,这东西你想拿走,也是没门!
朱樉基本上已经试探出老朱的底限,心中有数好说话。
“父皇,您误会儿臣了,儿臣和这些个工匠,怎能因私废公?工部要钢铁,儿臣给他们就是,但您多少给工匠们留点辛苦钱,儿臣可是知道,工部他挺有钱的。”
“儿臣可以比市价低五成的价格,不,六成,卖给工部,工部要多少,儿臣就给他们多少,绝不打半点折扣,但是这钢材,只能他们自己来人拖走。”
“父皇,您其实刚刚也看到了,这么大一个炉子,想要搬到工部那边去,可是个大工程!”
“哪怕儿臣从现在开始,不眠不休,带着工匠们指点工部重新做一个,那也至少得十天半个月,甚至需要更长的时间,这不是耽搁国家大事吗?”
“您也看到了,从儿臣这里运走钢材,跟工部自己炼制刚才,其实中间还剩了不少工序和时间,儿臣就不信,工部现在缺钢材的数量,真能有几十万斤的数额。”
朱樉的目的其实很简单,炉子你搬不走,就算搬得走,麻烦事也一大堆,还不如直接从宝钞提举司购买钢材走,自己也不多赚你钱,照市价四成买走就行,反正不能白拿!
老朱听了朱樉这么说,眉头直皱,他也看得出来,这炼钢炉想要弄走,还真是个大工程,等工部自己能整,保不定战争就已经打起来了,等到那时候,就什么都没意义了。
于是老朱往身后看,从人群中找到工部尚书秦奎,就朝对方招了招手。
秦奎赶紧来到老朱跟前跪倒,此时此刻,他内心被巨大的幸福感所包裹住。
最近这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时期,因为工部缺少足够的钢材,他都快准备写遗书自裁了。
毕竟军械库的窟窿,实在是太大,工部就算眼下将所有工匠,全部抽调过来,可想要堵住哪个窟窿,真的是太难了。
可没想到,朱樉这边居然给他一个意外之喜,宝钞提举司‘不务正业’,居然弄出炼钢炉来,就刚刚那一炉钢水,秦奎粗略估算,就够工部现在用来堵军械库的窟窿!
至于朱樉说的,让工部出钱购买钢材,他压根都没放在心上,对于打几折购买,更是都被他忽略掉的细节。
毕竟工部正如朱樉说的那样,账上还是有不少闲钱的,哪怕按市价购买,都不成问题,更别提朱樉说的打六折了。
“启禀陛下,工部如今尚缺十万斤钢材,臣愿出钱购买秦王殿下这批钢材!”
听到秦奎这么说,朱樉顿时乐了,直接绕开老朱,现场跟秦奎拍板如何购买钢材。
十万斤钢材,市价是三两银子一斤,朱樉直接给抹去了一大半,一两银子一斤给工部。
虽然看似吃了亏,可十万斤那也是十万贯钱,十万贯购置十万斤钢铁,跟老朱刚刚说的十万贯买走所有炼钢设备相比,完全是两种概念。
十万斤钢铁如今对朱樉来说,最多也就一天的产量,只要炼钢炉一直留在宝钞提举司,那么这生意就能一直持续做下去。
秦奎听了朱樉的说法,都没有说话,确实朱樉的钢材质量太好了,在他看来,其实朱樉吃了大亏。
但是老朱听了却不乐意了,“等一下,先别忙答应,老二,你这有猫腻吧!”
老朱其实一开始也觉得朱樉吃亏了,但是仔细一想,这账不能按自己想的那么去算。
虽然是工部掏钱,可是在老朱眼里,工部的钱也是朝廷的钱,朝廷的钱就是自己的钱,自家老二这还是在算计呢。
他百般推辞,不愿意将炼钢炉送到工部,只愿意卖钢给工部,显然其中有猫腻。
“老二,你说市价是三两银子一斤钢材,可我看你这炼钢速度,最多两天你就能炼出来,就算你给工部打折售卖,你这也是暴利啊!”
一两天功夫,一下就赚了十万贯,这比抢都来得快,老朱眼红了!
老朱的老农思想开始作祟,反正他是不想吃亏,哪怕是自己儿子赚他的钱都不行!
朱樉立刻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父皇,您这是怎么算出来的?可不能像您这么说的来!”
“您难道不知道,炼钢首先是要有熟铁,熟铁是生铁做出来的,而生铁是从铁矿石中得来的,这当中的人工和复杂的工艺,您应该是知道的。”
“儿臣真的是照您的意思,全心全意为工部着想,就这点钱也就够购置矿石和工匠们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工钱,您该不会以为,儿臣在这上面牟利吧?”
“难道不是吗?”老朱现在老农心理作祟,认定了朱樉有猫腻,“你当咱不知道铁矿石多少钱一斤吗?想蒙骗咱,你还嫩点!”
朱樉听老朱这话,就肯定老朱啥也不知道,纯属眼红找事!
“父皇,那儿臣就跟您好好算算,正常生铁要经过锤炼锻打之后才是熟铁,每经过一轮锤炼,叫做一火或者一炼,整个过程下来,就得花一个熟练铁匠一天的时间。”
“儿臣不提铁矿石炼制生铁的过程损耗,就说生铁到熟铁的过程,经过锤炼之后,最低也是十去其三,也就是说十斤生铁在锤炼过程中要损耗三成,最后只剩下七斤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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