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双手捧着苹果将其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爷爷，好甜！你也吃！”
苏牧一时间愣住了，自己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可完全不懂得分享。
老者眼眸中满是笑意：“小思吃吧，爷爷不爱吃甜的。”
苏牧闻言，连忙又从扳指中取出两个，将其中之一递给了老者，另一个拿在手中大口啃了起来。
“老伯，您可得给我个面子，尝尝，这是我爷爷自己种的。”
他不想看到祖孙二人因这一个苹果互相谦让，便撒了个小小的谎。
那清甜的味道，伴随着汁水与 “咯嘣” 的声响，在口腔之中肆意绽放。
月光洒在破旧的小院中，照在三人不约而同露出的笑脸之上，构成了一幅无比温馨的景象。
不多时，老者提出去准备饭菜。
苏牧本打算从扳指之中拿出些蔬果肉食，但又感觉这样像是瞧不起人家似的，便提出帮忙。
谁曾想，老者的态度十分坚决，根本不让他靠近灶台。
“苏公子，您作为客人，就别忙活了，帮我照看下小思吧。”
前世苏牧本就不太喜欢小孩子，更没什么与小朋友相处的经历，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话题。
不过，小思显然与现代的少部分孩童不同，极为讨人喜爱。
不仅是因为那可爱的长相，更重要的是其懂事知礼，还懂得照顾他人的感受。
说是照看小思，到了此刻，反而自己更像是被照看的一方。
小院中，老者在灶台旁忙碌，小思快步跑入屋内，搬出了两个矮小的凳子。
“哥哥，你坐！饭一会就好啦！爷爷做的饭可香啦！”
苏牧忍不住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是嘛！那我一会可得多吃几碗！”
小思没有躲闪，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怯懦。
你在干什么！说好的不吓到小朋友呢！
苏牧急忙将手收回，又 “变” 出了水果：“小思，这是梨子，你尝尝吗？”
小思虽眼神中带有期待，却仍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哥哥，小思不吃啦，你吃吧！”
苏牧感觉自己 “江郎才尽” 了，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跟小朋友聊天的话题。
嗯…… 今天学了什么？太蠢了吧！
小思稍稍有些紧张，却还是鼓起勇气找着话题：“哥哥，你是从荒沙郡外面来的吗？”
苏牧瞬间放松了下来：“对呀，要不我给小思讲讲外面的世界？”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老者招呼着聊得火热的二人吃饭。
小思显然没那么拘谨了，搞得苏牧都开始觉得自己颇有与小孩子相处的天赋。
“哥哥，吃过饭之后，你还能给小思继续讲故事吗？”
“当然没问题！”
苏牧一时间都忘记了向老者询问这荒沙郡情况的事情，俨然成为了 “幼师” 的角色。
跟在小思身后，苏牧微微低下头，走入那矮小逼仄的屋内。
房间昏暗简陋，一张破旧的木桌上，角落处放置着三个粗瓷大碗。
碗里盛着黄澄澄的小米粥，然而米粒稀少，汤水居多，其上是支撑着那粗糙黑面馍馍的筷子。
旁边的几个小碟子里，摆放着稍显干瘪的沙枣，以及用沙葱腌制的咸菜。
桌子正中央的大盘中是烤沙鼠，这在荒沙郡算是难得的荤腥。
苏牧看着这简单甚至有些寒酸的饭菜，心中不禁深深感慨荒沙郡生活的艰难。
小思有些跃跃欲试，微微吞咽着口水，却没有先动手。
老者则不好意思地说道：“苏公子，让您见笑了，咱们这儿条件艰苦，没什么好东西能招待您。”
苏牧连忙摇头，笑着回应道：“老伯，您太客气了，这些已经很好了，我在家中也常这样吃！”
说着便将那筷子上摆放的馍馍拿起，狠狠咬了一大口。
其口感不但粗糙，甚至还有些偏硬，但苏牧却并未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反而表现得极为满足。
小思见爷爷点头示意，欢快地坐在苏牧的身旁，而后咬了一口馍馍。
她的眼中，非但有着对美食的向往，还有着一丝虔诚。
小思从中间的盘子中夹了一只肥大的沙鼠，放到靠近苏牧瓷碗的小碟中。
“哥哥，你快尝尝，这沙鼠可香呢！”
苏牧眼含笑意地将其夹起，又见小思给老者夹了一只，自己却挑了一个最小的。
沙鼠的味道因缺少调味料的缘故，不算太好，肉质粗糙且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膻，苏牧却还是将其大口吃掉。
顾不上嘴边的油脂，他又将视线挪到小碟子之中。
咸菜微微有些酸味，沙枣则带着苦涩的味道，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心中苦涩的缘故。
苏牧一时间有些失神，这便是荒沙郡大多数百姓的生活写照了吧？
不，不是！
这顿饭，甚至是老者精心准备的，他们平时是不会吃这么 “好” 的食物的！从那小米粥便能看出来！
这荒沙郡主要种植小麦，自己在半空中之时并未看到小米。
这便说明，此物在这里是稀少品种，或许只有极少的地区种植，价格定然昂贵。
生活困苦，水源匮乏，粮食不足！
农耕道的意义，或许不是 “会当凌绝顶”，而是 “秋收万颗子” 啊！
难怪柳涵姑娘说前来此处会对我之修行有益，难怪院长感叹王朝粮食之事！
瞧见老者略显愧疚的表情，看着小思满足欣喜的模样，苏牧心中狂颤。
草原入侵之时，众多难民忍饥受饿、骨瘦如柴的模样再次浮现于眼前。
一种强烈的念头油然而生，且愈发坚定。
穿越一场，即便不能因修行达至大道之巅，无法成圣做祖。
即便只是大梦一场，或终将离开这个世界，我也要在时代画卷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要让后世之人看到史记，知晓我曾来过的痕迹！
我不是圣人，更不是救世主。
但！
我要此地种满果菜鲜花！我要绿意掩盖漫天黄沙！
我要稚童脸上笑容永驻！我要老者不为生活所缚！
我要世人不再忍饥受饿！我要土地变得生机勃勃！
我要！改变这天御王朝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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