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洋“呵呵”笑了两声：“这狗真聪明，叫什么名字？”
“石头。”老人笑答。
王远洋眉毛一挑，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方雁南忙解释：“他起的，不知道狗跟你小名重了。”
解释完她又心里后悔，干嘛跟他解释，多余！
过去不熟，如今也不想熟，方雁南真没什么话跟王远洋说，也懒得说。
而王远洋是想找话说，但重逢太突然，反而一时语塞。
老人带着石头去院子里，拿李泽辉刚才送的小皮球，和石头玩起对狗来说永远都不会厌倦的捡球游戏。
“怎么没和爱人孩子一起回来？”
王远洋见屋里再无他人，问道。
“我没有结婚。”
方雁南站在窗边看石头在院里兴奋地跑来跑去，不冷不热地答道，勉强维持着待客之道。
“哦，是吗？”王远洋眼睛闪了一下，唇角向上弯起。
方雁南有些烦躁起来，王远洋问得突然，她回答得毫无准备，说完了才觉得不妥。
因为她就站在窗边，老人显然也听到了她的话，扭头朝这边望了一眼。
方雁南只盼着王远洋赶紧走，她好下厨去做饭，知道他茶杯空了，也不给他续水。
“招娣......”王远洋喊了一声。
恰好方雁南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顾小狗，你不是说要给我当牛做马吗？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溜，你长能耐了！”
闻言，王远洋的眉毛挑了一下，眼眸中一番阴晴交替。
“姐，你那离我公司太远了，我上下班真的不方便。爸呢？我跟爸说两句。”
老人在院里听出是儿子打过来的电话，已经进了屋，站在门口。
“你打爸的电话吧，我给爸买了个新手机，正好可以教爸怎么用，我把号码发你微信上。”
方雁南挂了电话，给顾子期发完微信，一抬头，见老人听到那声“爸”，虽然不是直接对着他喊的，亦是万分激动，脸上的沟沟壑壑抽动着，手也抖动着。
方雁南被老人看得不自在，心里面有一股陌生得让她难以表述的情绪在翻腾。
她也说不清，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喊出那声“爸”，不仅对老人来说很突然，她也觉得突然，甚至她都能感受到，连电话那端的顾子期都十分意外。
方雁南低着头去茶几上打开手机盒，把新手机拿出来，才刚拿到手上，手机就响了。
方雁南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把手机递到老人面前：“接电话向上划红色的键，挂电话按绿色的。”全然不觉自己给说反了。
老人拿过手机，按了一下红色的键，放在耳朵边上：“喂，子期吗？”然而却没听不到手机里传出任何声音。
老人疑惑地拿着手机，盯着看。
手机又响了，老人又要去按红色的键，方雁南手快一步，憋着笑抢先朝上划了一下绿色的键。
老人看着方雁南，以为她刚才是故意逗自己玩儿，乐得呵呵直笑。
顾子期在电话那边连喊了几声“爸”，他才又把手机举至耳边，去讲电话。
聊的无非就是家里面鸡啊狗啊的那些事，老人却一脸认真的表情，讲得十分仔细。
“招娣！”
被晾在一旁的王远洋喊了一声，方雁南这才回过神，屋里还坐着个活的呢。
“招娣，我们也留个电话吧，我经常要回来，以后你们去镇上买东西，就给我打电话。”
“不用麻烦了，我们也不怎么买重东西的，自己可以......”
“你号码是多少，我给你拨过去。”王远洋不容她拒绝。
方雁南只得把手机号报给王远洋。
电话一拨通，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二人的手机号码居然是同城的。
“你微信号也是这个吗？”王远洋提高了声音。
“嗯。”
“方雁南？你改名了？”王远洋输入手机号，搜到方雁南的微信，发了条加好友的请求。
“嗯。”
方雁南不好当他面拒绝，只能点击“通过验证”，然而心里却不平静了。
中国这么大，怎么偏偏他也去了那座城？
方雁南不免猜测，王远洋会不会是通过什么途径，打听到她的消息，所以也去了那边。
问话的口气便软了几分：“你怎么也去那边发展了？”
“我爸那时不是当包工头嘛，后来做顺了，在那边认识些关系，就过去开了家建筑公司做房地产，我毕业后就去我爸的公司干了。”
幸好和自己猜得不一样，方雁南嘘了一口气。
“那你妈怎么还留在这边？”
“他们离婚好多年了。”
方雁南很落俗套地“哦”了一声，并撇了下嘴角。
男人有了钱，便抛弃糟糠之妻，在这个社会实在太常见。
王远洋读懂了方雁南的表情，不太自然地干笑了两声。
眼看着快到饭点了，方雁南还是没有下厨的意思，王远洋知她不打算留自己吃饭，倒也识趣，便起身告辞。
王远洋一走，方雁南赶紧去厨房，先把米饭蒸了，甲鱼用砂锅炖着，然后迅速洗菜切肉，炒了三个菜端上桌，这时米饭也蒸好了。
方雁南洗了手，准备喊老人吃饭。
一推开堂屋的门，方雁南看到老人正坐在剁鸡食的木墩前，给石头切苹果吃。
石头蹲坐在老人身旁，每次都是先摇摇尾巴，然后才张开嘴，轻咬住老人递过来的苹果。
它动作十分小心，生怕误咬到老人的手，那受宠的眼神，明亮又安静，还真有几分像个孩子。
一个一狗的画面，美好极了。
不止是老人把年轻时没有机会给付的父爱，都倾注在了狗的身上。
对狗来说，老人也是它唯一的亲人，它世界里的全部。
这种跨越物种，相依唯命的亲情，不免令方雁南动容。
“石头，到姐姐这来，去屋里头吃肉了！”
方雁南冲着狗喊了一声。
石头能听懂“肉”字，乐得吐着舌头“哈哈”，蹦跳着朝方雁南扑过来。
老人也起身跟进堂屋，但脸上的笑容却有几分放不开，他有些拿不准，方雁南是不是又在怪他对狗太好。
方雁南特意白水煮了肉，切成小块儿，丢着给石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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